穆家善在我眼里,是位不甘固守、不甘中庸,外圆内方的厉害角色。生在江苏,学在江苏,成在江苏,让我多了份亲切,我母亲是江苏武进奔牛人,自然我也算半个江苏人。
前几年,我们都搬到了美国马里兰州,属于大华府地区,意思是首都华盛顿的一部分。差不多像是北京西山一带的地理位置吧。于是,低头不见抬头见,自然就熟悉了起来。况且,俩人既是大同乡,也是大同行。那时,我工作关系,一时走不开。他正好要去北京,可去探望我老爸张仃,从我这儿拿了路条。
要不怎么说他厉害呢,他做事有理想、有计划、有目的、有行动。事无巨细,他样样不忘。那时,家父住在门头沟的山上。要去看他很不容易,要和他深谈,更难。而家善胆大、心细、机智,三下五除二,就让老人家喜笑颜开,对他另眼相看,兴致颇高。送他大幅书法云云,倒是平常,难得和他和家父酣畅一谈。
家善回来告诉我,北京一行他获益良多。我当时并没在意,觉得一位青年画家看看老前辈,多少都有些收获,至于“获益良多”,是人们常说的客气话。
今年再见到家善的新作,让我大吃一惊。老天爷,这不是家父的焦墨加上傅抱石先生的皴法,巧妙地融合在他的名为“千毫皴”笔法中。惊世骇俗大变法,独辟新路。
一个有成的画家,一般都不能轻易“变法”。一旦变法不成,可能就“画虎不成反类猫”了,要么山穷水尽,要么原地打转不前,这叫“鬼打墙”。因此,多数人找到一种适合自己的风格之后,就在自家后院儿,悉心耕耘,进退得当,旱涝保收,绝不轻易玩什么新花活。我认识的一些当今名家,现今的笔法和当年求学的时候,毫无二致。这非常自然,熟能生巧,稳扎稳打,无可厚非。
家善这批新作,已经引起画界的震荡。到底今后有没有海啸,还不清楚。
看来容易,就是一张窗户纸,看谁能一下捅破。行里人明白,这种顿悟并非人人可得。
焦墨是险峰独径,古来走成者不过三五人。程邃、黄宾虹、张仃,路漫漫坎坷逶迤,险峰下白骨累累。虽有许多有志青年,也随后探险攀登。然而,登山工具只有三样:一张纸、一块墨、一管笔。别说走不出什么新花样,就是摹写前人的老花样,练一辈子不见得能达到形似四五、神似二三。
家善虽上此山,但不走前人故路。奇特新法,有西画的厚重多层次表现,也有中国传统的深邃笔意。张仃的大块黑墨,当年石破惊天。在家善的画幅中,用西方的灵动手法,将这几块黛石幻化为立体风景。千古山川,居然变得鲜活。傅抱石的小笔皴法,让山水没入蒙胧,当年令人耳目一新,在家善手里,变成了巨椽大笔千毫乍起,铺天盖地。
当然,任何突破开始都不会尽善尽美,但已经翱翔在天,多高多远要看他的造化。
谁都没想到,连张仃和傅抱石都没想到,一个“剑宗”,一个“气宗”,各守各道,各居各顶。居然今天,被黄毛小子穆家善愣头愣脑,乱冲猛打,硬把二宗凝成一体,创出一片新天地。二位在天之灵,不知作何感想?
我觉得他们都有足够的宽容,在这条国画艺术的坎坷道路上,有个不要命的后来者也来探路。他们必作出会心微笑,正如在高山之巅,顶尖高手对弈,满盘落子之后,进入焦灼状态,人人都在自问:从何处来,向何处去?绞尽脑汁,不见出路。突然,一个莽撞后生,“啪”的一声,投子入死地。啊呀,竟是空前“绝步”!谁不豁然开朗,拍手击掌。
来者何人?家善也。
2011年4月10日写于华盛顿
(张朗朗:美国亚太艺术研究院院士 中国国徽设计者张仃之子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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